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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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申屠川看了眼已經空了的碗,走到季聽身旁坐下:“你染病的事,可是和太醫提前通過氣了?”

“嗯,發現不對的時候就去詢問過了,”季聽十分平靜,“我過敏太嚴重,若是用了青枝,恐怕不等治好便撐不住了,若是不用藥,還能多堅持一段時日,說不定就有了別的藥能醫治。”

申屠川沈默許久:“沒有別的辦法了?”

“走一步看一步吧,城中也有什麽藥都沒用就自行痊愈的百姓,說不定我也可以,”季聽語氣輕松,“我死了都能重生,瘟疫又能算得了什麽。”

“這個玩笑不好笑。”申屠川定定的看著她。

季聽無奈:“不然還能怎麽樣?若是哭兩聲便能痊愈,我能整日整日的哭。”

“先用其他藥吧,”申屠川握住了她的手,“用不加青枝的藥,我們慢慢想法子。”

季聽靜了許久,半晌輕揚唇角點了點頭:“嗯。”

兩個人久久對視無言,許久之後申屠川端起空了的碗:“我去找太醫。”

“好。”季聽含笑看著他離開,當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,她終於忍不住咳嗽起來,因為咳得太急,一時間沒掏出手帕,只能用手捂著嘴。

咳了好一會兒她才平覆下來,接著看向被血浸濕的手心,失神片刻後用另一只幹凈的手從懷中掏出手帕,仔細擦著弄臟的手心。

正當她擦幹凈手心要將手帕丟掉時,扶雲和褚宴一同進來了,她忙將手帕藏進袖子裏,故作無事的問:“怎麽了?”

“有血的味道。”褚宴走近了之後立刻蹙眉。

季聽面色不變:“怎麽會,你聞錯了吧。”

“卑職一直跟血打交道,絕對不會認錯,”褚宴擔憂的看向她,“染病之人多有咳血之癥,殿下可是如此?”

“怎麽會,殿下剛喝過藥,我先前已經查過了,雖然藥不會這麽快起作用,但在用完藥之後還無人再出現咳血之癥,”扶雲說著看向桌子,不由得咦了一聲,“我的碗呢?”

“駙馬拿去還給太醫了。”季聽忙跟著轉移話題。

只是褚宴還在不依不饒:“殿下若是沒有咳血,那就是受傷了,不然這屋裏為何有血腥氣?”

季聽頭疼,無奈之下只能編個謊話:“是駙馬,他方才割破了手指,所以才有血腥味的。”

褚宴聽到答案後,眉頭頓時不皺了:“殿下無事便好。”

季聽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:“你的意思是,駙馬有事就行?”

“駙馬爺身子康健,割個小口子也不算什麽。”褚宴一本正經。

扶雲趕緊附和:“沒錯沒錯,只要殿下沒事就行。”

季聽見他們這般不講道理,心裏頗不是滋味,定定的看了他們許久之後,才緩緩說道:“你們日後要對駙馬好一點知道嗎?將來凡事還得多依仗他。”

“有殿下在,我們為何要依仗他?”扶雲笑嘻嘻,“殿下才是我們的保護神,只要殿下一直平平安安的,扶雲就能一直囂張下去。”

“……你還知道自己囂張啊,以後做事之前先多思量幾分,不準再闖禍,也不要總被人騙,白銀萬兩買回兩只小土狗的事,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。”季聽絮絮叨叨的叮囑。

扶雲頓時不滿:“殿下,您不是也很喜歡扶星扶月嗎?怎麽能說他們是小土狗!”

“我就算是再喜歡他們,他們也只是小土狗。”季聽冷哼一聲。

“殿下……”

“打住!”季聽橫了他一眼,“你方才來了一次了,又跑來是要做什麽?”

扶雲被她一提醒,才算是想起正事:“我來收碗的,這不是碗已經被駙馬收走了,那我就沒什麽可做的了。”

“既然沒什麽可做的了,就滾去府衙幫忙,別總賴在我這裏,”季聽說完還不忘提醒,“記得每日都喝青枝水,若你敢染上病,我就要你好看。”

“知道啦!”扶雲嘿嘿一笑,接著就離開了。

活寶一走,屋裏頓時靜了許多,季聽看向褚宴:“可是有什麽事要說?”

“昨日殿下突然昏倒,許多事都沒來得及安排,卑職就只能自行做主了,”褚宴嚴肅的看著她,“卑職將那些禁衛軍都圈在了他們的營地當中,不給他們往京都報信的機會,剩下的一切就看殿下如何安排了。”

“先圈禁吧,等瘟疫控制住了,我們回京都時再讓他們離開,”季聽說完思索一瞬,又立刻反駁了,“不成,你私自調兵是大罪,若是皇上秋後算賬該怎麽辦?到時候不止是你,就連幫你調兵的武將也會受到連累,更何況我們還殺了他的帶兵之將,罪名加起來足夠所有人都死上十幾次了。”

“有殿下在,相信皇上不能奈何卑職。”褚宴篤定道。

季聽抿了抿唇,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他這句話。

褚宴見她不說話,眼底閃過一絲疑惑,但也沒有問她,只是靜靜的等她想出辦法。季聽思索許久,才淡淡說一句:“只要他的罪名比你的大,他就沒資格降罪任何人。”

“卑職不懂殿下的意思。”褚宴老實道。

季聽看向他:“治療瘟疫的方子分明已經有了,他卻執意屠城,不知是郊縣百姓礙了他的眼,還是為了殺了我,才不惜讓整個郊縣陪葬。”

褚宴沈默片刻:“懂了……可他若是將事都推到禁衛軍身上,那該怎麽辦?”

“郊縣有那麽多人親耳聽到屠城是他下的旨,那麽多人作證是他的過失,即便他要推到誰身上,恐怕也無人會信。”季聽定定的看著他。

褚宴懂了:“卑職這就將皇上屠城的消息傳出去,趁他沒反應過來之前,先讓所有人都知曉此事。”

“去吧,”季聽疲憊的垂下眼眸,“我得再睡一會兒。”

“殿下服過藥,為何精神還不好?”褚宴擔憂的問。

季聽輕輕打了個哈欠:“病總得慢慢好才行。”

“那殿下休息吧,”褚宴看著她消瘦的模樣,不由得生出一分慶幸,“幸虧治療瘟疫的方子已經出來,殿下不至於有危險。”

季聽頓了一下,淺淺笑了一聲。

她去休息後,褚宴便出門了,剛走出院子就遇上了牧與之:“牧先生。”

“殿下怎麽樣了?”牧與之停下問。

褚宴認真回答:“扶雲早上給殿下送了藥,殿下已經服下了,只是精神看起來還不大好,不過假以時日定會痊愈的。”

“那就好,我去看看她。”牧與之說著就要進去。

褚宴立刻攔下他:“殿下已經睡了。”

“怎麽又睡了?”牧與之蹙眉,“算了,我等午膳時再來看她吧。”

說罷,便和褚宴一起離開了。

另一邊扶雲去了府衙幫忙,看到申屠川之後想起殿下要他們對他好點的話,於是主動走上前去:“你的手好些了嗎?”

“什麽?”申屠川蹙眉。

扶雲見他沒聽懂,便又耐心的解釋一句:“方才我和褚宴一同看殿下,褚宴嗅到了血腥氣,殿下說是你的手受傷了,所以我來問一句,你好些了嗎?”

申屠川的氣壓微沈,片刻之後淡淡道:“好多了。”

“你日後別再這麽大意了,萬一受了什麽傷耽誤照顧殿下怎麽辦。”扶雲隨口關心一句之後,又忍不住開始抱怨。

申屠川看了他一眼,擡腳便往外走,扶雲忙跟著他:“你去哪?”

“你留下。”申屠川冷淡道。

雖然他們之間的關系不怎麽熱絡,但扶雲已經許久沒聽到他用這麽漠然的聲音說話了,楞了一下後立刻站定,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了。

申屠川直接回了偏院,一進寢房便看到躺在床上的季聽,他的腳步猛然停下,靜了許久之後才擡腳走上前去,黑沈的眼眸一直盯著她的臉。

她消瘦了許多,臉頰也不覆先前的紅潤,雖然醒著時還像個正常人,可當閉上眼睛熟睡後,便透著一種脆弱的易碎感,仿佛一只放在桌邊的精美瓷器,隨時都有摔落的危險。

季聽雖然疲憊,卻睡得並不沈,申屠川過來之後她便掙紮著想要醒來,費了許久的力氣後終於睜開了眼睛,然後猝不及防的掉進申屠川深不見底的眼眸。

她靜了一瞬:“怎麽突然回來了?”

“你方才對扶雲他們撒謊了?”申屠川沈聲問。

季聽訕訕一笑:“嗯,撒了。”

“所以你咳血了。”他這一句是陳述。

季聽沈默片刻:“對,開始咳血了。”

“什麽時候開始的?”申屠川追問。

季聽不太想說,但對著他的目光,卻又不得不坦誠:“好幾日前了,當時一直在忙,就沒有告訴你。”

申屠川不說話了,許久之後到床邊坐下,輕輕握住了她的手:“一定會沒事的……”這一次連他的聲音都不覆先前的平靜。

他們兩個在郊縣待了許久,自是清楚瘟疫的大小癥狀,這種病蔓延極快,而咳血便是全面爆發的標志,一旦開始了,很快整個人都會枯槁而亡。

而她從前幾日便開始咳血,想來時候也是不多了。

“若是有事該怎麽辦?”季聽突然問。

申屠川握著她的手突然用力,攥得季聽生疼。他沈默許久才啞聲道:“那我會像前世一般隨你去,說不定上天垂簾,我們又能重來一遍。”

“重來一次這種事,有一次就不錯了,你還指望有第二次?”季聽笑了,“若是不能,你豈不是白死了?”

申屠川垂下眼眸,拒絕再聊這個話題。

季聽卻是繼續道:“申屠川,我不想你死。”

申屠川蹙眉看向她。

“即便我死了,你也不準死,扶雲什麽都不懂還只會闖禍,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,沒了我護著,必然會有人欺負他,褚宴這次擅用虎符,皇上現在不追究,不代表以後也不追究,”季聽提起這些略為無奈,“至於與之,他倒是沒得罪過誰,可惜匹夫無罪懷璧其罪,生意做得太大,除了皇上會惦記,其餘權貴怕也是惦記的,若是我走了,他們沒人撐腰,恐怕會被撕成碎片。”

“他們與我何幹?”申屠川不悅。

季聽耐心的看著他:“他們是我的家人,也是你的家人,你自是要替我護著他們,還有你父母,這輩子你父母都在世,你忍心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?”

提起父母,申屠川不說話了。

季聽輕嘆一聲:“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,便是親人能平安終老,即便是我短命些,其實也無所謂了……就當是為了我,你好好活著照顧他們,可以嗎?”

申屠川垂眸,不願和她對視,季聽起初還耐心等著,漸漸的又開始感覺乏累了,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墜。

正當她昏昏欲睡時,申屠川突然開口:“我會將他們所有人都安置妥當,然後再隨你去。”

“申屠……”

“這件事不必再提,”申屠川站了起來,“若你死了,我絕不獨活。”

說罷,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,季聽看著他的背影很是無奈的嘆了聲氣。

季聽的病以極快的速度惡化了,起初一整日裏還能清醒大半日,漸漸的連半日也清醒不了了,整日裏做的最多的便是睡覺,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。

牧與之是第一個發現不對的,當聽說她對青枝過敏,以至於無法用藥後,他又同申屠川打了一架,申屠川沒有還手,任由他對自己拳打腳踢。

季聽醒來時,便看到他一臉的傷,頓時說不出的心疼:“誰打的?”

“牧與之。”申屠川上前抱住她。

季聽氣惱:“他怎麽這般不知輕重,你把他給我叫進來,我替你報仇。”

“殿下打算如何替我報仇?”申屠川問。

季聽想了想:“替你打他一頓如何?”

“若只是打一頓的話,我自己也能做了,”申屠川顯然對這個處理方式不滿意,於是又自己提出一個解決方式,“不如你休了他怎麽樣?沒了殿下做靠山,看他還怎麽囂張。”

季聽輕笑一聲,接著臉色一變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。申屠川的手臂上青筋凸起,整個人卻異常冷靜,只是輕輕的幫她拍著後背,當看到她一口血吐在被褥上後,也只是平靜的將她抱到軟榻上,然後親自為她換一床新的。

季聽靜靜的看著他為自己鋪床的背影,半晌突然道:“原先覺得和同一個人過一輩子,是一件很難的事,現在一想也不是很難嘛。”

申屠川僵住。

“只要死得夠早,一輩子簡直都不夠。”季聽揚起唇角。

申屠川沈默許久:“……殿下,這個玩笑不好笑。”

“抱歉。”季聽乖順的道歉。

申屠川將被褥鋪好,轉身看向她時,眼角似乎有些泛紅。季聽和他對視許久,才撒嬌一般朝他伸出手:“抱。”

申屠川喉結微動,片刻後將她抱回到床上。

“我想睡會兒。”季聽閉上眼睛。

申屠川幫她蓋好被子:“我陪著殿下。”

“不知怎麽了,突然想吃糖炒栗子,”季聽揚起唇角,“可惜街上應該沒有賣的。”

“也許是有的,殿下安心睡,我去給殿下找找,說不定醒了就能吃到。”申屠川低聲道。

季聽應了一聲,閉上眼睛沈沈睡去,申屠川盯著她看了許久,最後在她額上輕輕吻了一下才離開。

他走了之後,季聽立刻睜開了眼睛,眼底沒有半點睡意。她強撐著身子走到屋外,叫了守在外面的扶雲一聲:“把太醫叫過來吧,我不大舒服,看能不能開一副止痛的藥。”

“殿下可是身子不適?”扶雲蹭的一下站了起來,眼眶通紅的看著她。

季聽略為無奈:“沒有,只是想問問百姓們如今的情況。”

“都什麽時候了,殿下能不能別光操心別人?”扶雲哽咽著問。

季聽沒什麽力氣,只是低低的說一句:“聽話好嗎?”

扶雲眼底含淚的看了她一眼,最終還是聽她的話去請太醫了,季聽輕嘆一聲,慢吞吞的回床上躺著,沒多久太醫就匆匆趕來了。

“扶雲,你去外頭等著。”季聽有氣無力道。

扶雲應了一聲,乖巧的離開了。

他走了之後,季聽才看向太醫:“若是不用藥,本宮還有多久可活?”

“……回殿下的話,好的話能再拖上月餘,不好的話、不好的話,恐怕也就三五日了。”太醫說完忙跪下,“微臣無能,還望殿下恕罪。”

季聽無奈:“起來說話。”

太醫皺著眉頭起身,季聽這才道:“你先前說過,用藥之後,也不是一定會死的對嗎?”

“是,若是能熬過第一次用藥,之後便不怕了……可幾乎不可能熬過第一次,殿下與其冒險,不如慢慢拖著,待臣等尋得良方,再為殿下治病。”太醫勸說。

季聽微微搖頭:“本宮不想等了,本宮覺得……怕是等不了了,你今晚便在空屋等著,本宮要搏一把。”

“殿下……”太醫擔憂的看向她。

季聽揚起唇角,眼底滿是堅定:“就這樣定了,本宮會在夜深之後去尋你,你不得將此事告訴任何人,本宮會留一封親筆信,若是本宮有事,也不會怪罪於你。”

太醫見她心意已決,只好嘆息著答應下來。

當晚,季聽難得化了全妝,又叫縣丞夫人的丫鬟給自己梳了個發髻,看起來精神許多。她叫人準備了一桌子菜,申屠川剛從外頭回來,就被她拉去了飯廳,而牧與之等人也早就在飯廳等著了。

飯桌上,她含笑舉起杯子:“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,我敬各位一杯。”

扶雲忙勸:“殿下你別喝……”話沒說完,季聽就已經將酒喝光,他只得無奈的嘆了聲氣。

“別緊張,我先前偷偷喝過酒,沒事的。”季聽狡黠道。

扶雲等人面面相覷,也不知該說什麽,倒是申屠川緩緩開口:“我敬殿下。”說完,便將杯中酒喝光了。

他喝完之後,牧與之也將酒喝了,褚宴和扶雲這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。季聽笑瞇瞇的看著他們,等他們喝完後才道:“我這人脾氣大,又總是犯渾,難得諸位願意忍著我,我再敬你們一杯。”

“殿下……”扶雲的眼眶又紅了,嚇得說話都不囫圇了,“你、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們啊,殿下你直接說吧。”

“瞎說,我能瞞著你們什麽,只是許久沒喝酒了,實在饞得慌而已。”季聽橫了他一眼。

申屠川平靜的倒了酒,對她舉杯道:“我也敬殿下,希望殿下這次,能平安熬過去。”

牧與之別開臉,許久之後平覆情緒,跟著站了起來:“願殿下今後無病無災,平安順遂。”

“敬殿下。”褚宴起身。

扶雲抹了一把眼淚,端著酒杯道:“那我也敬殿下。”

季聽笑笑,看著他們將酒一飲而盡,這才面色蒼白的坐下去,緩慢而疲憊的同他們說話。她看著他們越來越困,最後終於撐不住倒在桌子上,眼底的最後一點笑意也散了。

“哪怕是為了你們,我也會平安順遂,”季聽緩緩道,“人打敗不了我,老天也一樣。”

她說完,勉強扶著桌子往外走去。

郊縣經過瘟疫的重創,如今雖然在走向新生,可還是到處充斥著悲傷和寂寥。季聽蹣跚走在路上,路兩旁的人家幾乎戶戶門前都掛著白幡,有種不吉利的味道。

她卻覺得挺好,人只有自身是安全的時,才會在意別人的死亡,如今百姓有心力祭奠死去的親人,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。

只是她不怎麽想成為被祭奠的那個。

冒出這個想法後,季聽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,接著開始咳嗽起來。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,她咳得撕心裂肺,雙腿一軟便要跪倒在地上,這時一雙大手從背後攬住了她,直接將她扶了起來。

季聽揪著對方的衣裳咳了半晌,才勉強看向他,當看到是他後略為無奈:“你怎麽沒昏迷?”

“因為我沒喝酒。”申屠川目光沈沈的看著她。

季聽和他對視片刻,恍然:“對,你若是喝酒了,就變成一根筋了……你不該跟過來的,我不想你跟來。”

“我本不打算跟來,但殿下忘記帶東西了。”申屠川緩聲道。

季聽蹙眉:“什麽東西?”

申屠川沈默許久,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油紙包:“我找了整個郊縣,十幾家瓜果店只翻出這麽多,是我自己炒的,也不知味道如何,殿下會不會喜歡。”

季聽楞怔的看著他將油紙包打開,露出裏面炒得發黑的栗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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